細致描繪時代畫卷

張清華

《白洋澱上》：關仁山著﹔作家出版社出版。

作品從一個名叫王家寨的水鄉入手，寫這裡幾代村民漁民的勞動、生活和情感，展現這片土地脫貧致富、煥發生機的歷程，切入山鄉巨變這一宏大主題。

近年來，從現實生活中萃取題材、以現實主義手法書寫時代故事的作品不斷涌現。一部好的現實題材作品，往往能既植根廣闊土地，繪出時代壯美畫卷，又貼近生活現場，通過細節描摹展現人物魅力。閱讀作家關仁山的長篇新作《白洋澱上》，能引發我們對現實書寫的思考。

作者從上世紀90年代開始，就密切關注時代、持續書寫現實。這一次，他用五六年時間辛勤耕耘，推出三卷總計100多萬字的長篇小說《白洋澱上》。作品從一個名叫王家寨的水鄉入手，寫這裡幾代村民漁民的勞動、生活和情感，展現這片土地脫貧致富、煥發生機的歷程，切入山鄉巨變這一宏大主題。

作品從上世紀五六十年代的現實主義文學中汲取營養，借鑒《沸騰的群山》《上海的早晨》等多卷本史詩小說的創作經驗，盡可能廣泛地展示社會生活場景，呈現開闊氣象。從打魚到開餐館，從建苗圃到生態旅游，從白洋澱地區的脫貧故事到雄安新區的建設歷程，農文旅融合、環境改造、生態保護等富有時代氣息的內容都涌到作者筆下。

作品努力寫出社會生活的廣度，也試圖寫出社會生活的厚度。小說中，王家寨的歷史與現實不斷閃回穿梭，串聯起城與鄉、新與舊、變與不變的諸多面向，把現實書寫推向縱深。讀者從中既能讀到黨和國家大政方針與政策舉措對鄉村建設發展的推動，也有王姚兩家在時代變遷中的抉擇，還有來自悠長歲月的民俗民風和鄉村底蘊。

作品寫村庄的變化，不僅關涉生產方式、物質生活的變化，還涉及思想觀念、風俗倫理的變化。后者主要通過人物故事和人物形象得以表現。小說中老一代的漁民王永泰，正直朴實卻又因循守舊，對於水鄉日新月異的變化有諸多不適，但骨子裡的正直與善良使他在抗洪護堤的關鍵時刻挺身而出﹔兒子王決心最初沖動浮躁，但在時代大潮的磨煉和激勵下，成長為一個具有時代感的奮斗青年。他與喬麥的愛情構成小說的感人篇章。除了王家父子，喬麥、胡玉湖、鈴鐺老人等人物，都寫得鮮活生動。

在《白洋澱上》中，作者勾畫了許多真實可感的生活小景，將鄉村人的婚喪嫁娶、喜怒哀樂寫得自然朴實，氣息口吻也貼著鄉村人物，世情百態的呈現具有特色。與此同時，作品又採用“移步換景”的寫法，作家的筆猶如一個不斷變幻的萬花筒，將豐富的鄉村世界置於迅速變化的時代軸線上展現，風景、風情、風俗熔於一爐，各色人物陸續登場，眾多生活小景拼接成大的歷史圖景，讓人讀來印象深刻。當然，也因為作品容量過大，事件線索過密，一些局部處理因“過快”而顯得倉促。如果作者在敘述中能夠增添一些“閑筆”，多一些駐足盤桓，將敘述速度降下來，或許效果會更好，整體風格也會更沉實。

《白洋澱上》的面世讓我們看到作家扎根生活、用心記錄的收獲，看到創作者不斷回應時代主題、描摹時代精神給文學帶來的新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