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安新区,从“一张白纸”到塔吊林立,从规划先行到雏形凸显,从一棵树到万亩林,从传统产业为主到高新企业扎根,这座未来之城的轮廓逐渐清晰。作家李春雷创作的短篇报告文学《最后的小麦》,选取独特的切入视角,以人为本,以征迁群众由村民变成市民来展示雄安新区的发展和时代变迁。
《最后的小麦》写就于雄安新区设立五周年之际,在重大的历史事件面前,如何展现新区的变迁?李春雷以一个普通农民田井安的人生命运为切入口,映射雄安新区的发展变化,另辟蹊径讲述中国故事,体现了其紧扣时代脉搏、关注社会民生的创作立场。
田井安既是一个个体,又是一个群体。出生于20世纪60年代的田井安,生于农村,自小辍学,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年少时他忍受着寒冷和饥饿的双重痛苦,唯一的愿望便是吃白面馒头,直到20世纪80年代他终于实现了“白面自由”。正如作者所言,农民的理想是低调的,“肆无忌惮地吃白馒头,这是以田井安为代表的中国农民的一个划时代里程碑”。文章用大篇幅描写田井安勤勤恳恳种植小麦的辛劳,然而因为没有文化,他仍旧挣扎在贫困线边缘。因为贫困,他婚姻坎坷,患心脏病却无钱医治。田井安正是千百万个农民的代表,他们吃了没文化的亏,在土地上辛勤耕耘却只能忍受贫穷。对于朴实的农民而言,小麦寄托着理想,吃饱穿暖是其毕生的追求。
规划建设雄安新区这一具有重大历史意义的战略选择,彻底改变了田井安们的命运。田井安在迈入晚年时收获了婚姻的幸福,用补偿款做了心脏手术,第一批入住新居,足迹不再局限于曾经的田间地头,而是和老伴儿游览祖国的大好河山,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雄安新区不再是一纸规划,而是站在为人民谋幸福、为城市谋未来的起跑线上,切切实实为田井安们谋福利,这些朴实的农民正是“国家强大、人民幸福”的最美代言人。
《最后的小麦》语言富有诗意,细节真实细腻,结构精心配置。全篇既有对种植小麦的白描简写,也不乏用诗性的语言丰富文学表现力。如描写种植小麦的过程时作者写道:“小麦越冬前,要浇防冻水;返青后,要浇返青水、扬花水、灌浆水。春夏之交、暖风熏熏,极易滋生一种类似蚜虫的腻虫,专门吸食小麦的浆液。这时候,要打两遍药……”李春雷用简练的几句话概括了小麦的种植过程,既是作者细致观察的体现,也让读者感受到种植小麦的辛劳,可谓文约事丰。而对于小麦舶来品身份的介绍则用了“入赘”和“小麦,其实是中华民族的女婿”这样的比喻,增加了阅读的趣味性。“一望无际的大地,长满密密实实的麦苗,蜷卧着,像毛毯。阳光照在上面,懒洋洋、暖融融。麦苗们睡着了,做着碧绿色或金黄色的梦”。在文中,这段文字出现在雄安新区设立消息发布时,村民们恍然大悟,作者借用“麦苗”这一意象,麦苗们的“梦”象征人们美好的“中国梦”。“哦,这生命中最重要的伙伴,虽切近,却也遥远;是拥抱,更是告别”。作者以这段诗化的语言结束全篇,既是对过去的告别,也是对未来的期待,言有尽而意无穷。
在叙事结构方面,李春雷将雄安新区的设立发展与以田井安为代表的人民群众的命运转折相结合,体现了其宏大叙事与个体叙事的融合。同时,作者匠心独运,结构上首尾呼应。作品共七个章节,开篇“童年的梦想”是“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工厂汽车,大白馒头随便吃,还有城市人浪漫的生活”。最后一章同样命名为“童年的梦想”,而此时田井安儿时的梦想早已实现,幸福地享受着晚年生活。另一方面,文章大篇幅描写田井安种植小麦的辛劳,随着时代巨变,人物命运的变迁,“小麦”被赋予了特殊含义——由关乎其温饱的重要粮食成为其寄托乡愁的载体。田井安有时会回老家原址走走,到田间地头嗅一嗅麦苗,这“最后的小麦”标志着农业文明走向现代文明,象征着田井安身份的转变,承载着田井安难以忘却的乡愁,更是雄安新区由传统农业向高新技术产业迈进的时代进步的隐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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